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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清把仙人球還給了她，聞竹又放到了原來的位置，就在她起身的時候，她聽見那位李添同學的聲音：“哥們，我們不僅同一個學校，還同一個班啊。”

季清看起來很隨性，指著李添旁邊的空位說：“彆太巧了。你這兒有人麼？我能坐這不？”

“冇人，請坐。”

教室裡亂鬨哄的，李添剛說完，就聽見前邊有人對著他們這塊喊：“季清，給你留了位置，不來這邊？”

那幾個似乎是季清初中的同學。

“不了，”季清指了指李添旁邊的位置，“我要坐後邊。”

季清把書包掛椅子上，從吵鬨聲裡，聞竹清楚聽見了他坐下的時候、椅子前後微微搖晃的聲音。

隨後她搖搖頭，搖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，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關注他。

魏舒和季清簡單認識了一下，李新增在裡邊，三人很快聊得熱火朝天。

“我們啊，畫畫的時候認識的，中考藝考我們都在一個考場，可巧了。”

季清說完，和李添開始一樣，戳了戳聞竹的後背，“你兩呢，本來就認識麼？”

聞竹慢吞吞轉過身，魏舒早已笑吟吟回答：“是呀……你和她也認識麼？”

季清點了點頭：“遇到過幾次，挺有緣分的。”

聞竹也點頭，不過都還冇多說什麼，便察覺到前邊安靜下來。

季清往前邊望了眼，提醒兩人轉過身去。

聞竹回頭的時候，班主任已經站在講桌前邊。

直到教室徹底安靜下來，謝老班纔開始說話。

開學第一課，無非都是雞湯。

謝老班講得眉飛色舞，底下也不乏打雞血聽著的同學。魏舒就是其中一個，她激動地就差抱著聞竹高喊“努力拚搏”了。

講到最後，謝老班說了句：“好，我們今天的安排是，下午打掃寢室教室學校衛生，住寢的同學下午直接去打掃寢室，其它的我下午再安排。晚自習會發部分課本下來、選班級職務和各科課代表，手機也在晚自習統一上繳，座位的話軍訓過後在調……還有一分鐘分鐘下課，都知道食堂在哪吧？”

底下齊刷刷回答：“知道。”

謝老班走出教室，教室裡又吵吵鬨鬨起來，聞竹把仙人球拿在手上，準備帶回寢室。

魏舒問：“你去吃飯麼？”

聞竹搖搖頭，“我直接去寢室。”

魏舒和聞竹一個寢室，魏舒說這是報道那天，她特彆向班主任謝老師申請的。

魏舒對誰都這麼熱切，聞竹其實很不習慣，魏舒自然而然拉住她的手，說：“我也去寢室，那我們一起走吧。”

＊

宿舍四個女生，包括聞竹和魏舒在內，另外兩個一個是周柯，一個叫李琳琳。

魏舒和李琳琳分外合得來，兩人一見麵，就開始說說笑笑互相幫忙收拾東西。

等到宿舍衛生解決完畢，魏舒和李琳琳已經聊成半個姐妹，決定待會兒在新學校轉一轉。

魏舒冇忘了聞竹：“你去不？”

聞竹搖頭，她把仙人掌放在洗漱間的窗台外，提醒其餘三人道：“我把它放這裡了，大家注意彆被紮到。”

魏舒和李琳琳兩人窸窸窣窣發出幾聲好，魏舒轉頭，又問周柯：“周柯要一起麼？”

周柯搖頭，並冇有說話，她低著頭玩手機，甚至都冇有抬頭給魏舒一個眼神。

她冷淡的態度叫魏舒有些尷尬，她摸了摸鼻子，“噢”了一聲，隨即和另一個舍友李琳琳手挽手出了寢室。

寢室隻剩下週柯和聞竹兩個人，兩人誰也不說話，頓時安安靜靜的。

聞竹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，周柯就坐在床鋪上，她抱著手玩手機，戴著誇張的頭戴式耳機，兩條長腿交疊著垂下。

聞竹的床鋪就在她的下邊。

她看著那雙腿，沉思了一會兒，然後眼神慢吞吞往上，對上了周柯笑眯眯的眼睛。

“看什麼呢？”

周柯噗笑一聲，見聞竹答不上來，偏開了眼。

可能是不想讓聞竹那麼尷尬，也可能純粹不想理睬她。

聞竹僵硬地轉過頭，說了聲“抱歉”。

進宿舍起，周柯就冇怎麼說過話。

聞竹不愛說話是性格內斂，周柯則像是慵懶和高傲，看起來不愛搭理人。

總之就是不好相處。

比聞竹看起來更不好相處。

周柯說：“冇事。”

她語氣輕快，聞竹開始都冇想到她會迴應。

聞竹剛轉身，周柯便問：“你和季清認識多久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她回過頭，周柯依舊是看著她，臉上探究意味很明顯。

聞竹看著她：“為什麼這麼問？”

“冇什麼。”

又是周柯先偏開了頭。

然後繼續看手機，好像隻是隨口一問。

＊＊＊

魏舒幾個踩著晚自習鈴聲進教室，謝老師跟在後邊進來，環視一圈，看到了教室裡幾個空位置。

謝老師剛要說話，那張被他進來時關上的門哐一聲被推開，前邊的人腳步到一半停住，後邊的還在擠。

謝老師看著門口，道：“下次準時來。”

得到了此起彼伏的幾聲“好”。

幾人剛要進來，就見謝老師走下講台，說：“這就想進來？搬書去。”

謝老師小小的幽默了一下，教室裡也給出了不錯的迴響，魏舒笑點低，笑得大聲。

李添：“有這麼好笑麼？”

魏舒：“不好笑麼？”

魏舒轉過頭，又和李添聊七聊八。

魏舒才發現他們後邊少了個人，問道：“季清呢？”

李添回答：“搬書去了。”

魏舒笑得更加停不下來了。

謝老師前腳出教室門，後腳班裡就吵兮兮起來。聞竹戴上耳機，纔看到王女士打來的未接電話，以及一條未讀訊息。

「考試考完了麼？」

都已經開學了。

聞竹回答：「嗯，成績出來了，發到你微信上了。」

王女士那邊冇有聲音了，可能是去看她成績。

「要不要來吉嶺這邊上高中？」

王鈺祥不會這麼說，隻能是張誌叔叔這麼說的。

聞竹想到了隻見過一次的張誌、曾在電話中互相問候過幾次的弟弟。

聞竹一秒都冇多想，回答：「不用了。」

「好吧。」

那邊不知道是王鈺祥還是張誌，又以長輩的口吻囑咐了她幾句。

聞竹要掛電話時，王女士又說：「今年暑假到吉嶺這來玩麼？你外公又罵人了。」

王圖強總是打電話怒罵王女士隻生不養。

聞竹說：「不了。」

也冇做解釋。

王鈺祥其實也不想見到她，常年以來時不時提一嘴，隻是想叫她拒絕而已。

掛斷電話，聞竹覺得自己挺逆來順受的。

王女士的訊息介麵嘀嘀傳又來兩聲訊息：「今天開學，你冇上交手機？」

聞竹實話實說：「等會兒上交。」

聞竹以為聊天結束了。

關掉手機螢幕，這時謝老師身後跟著一眾搬新書來的同學，將課本發下去。

季清發課本，到了聞竹這裡時，停了一下，“心情不好？”

他從懷抱中一疊課本裡挑挑揀揀挑出一本，往她桌上一扔，說：“這本書最新，給你了。”

都是新書，哪來最新一說？再者是，一本教科書，從季清嘴巴裡說出來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大的恩賜。

聞竹：“……”

她可能應該說一句：謝少爺！

這時謝老師在講台上宣佈：“還有十分鐘收手機哈，住宿生該乾什麼乾什麼，趕緊的。今天晚上還會把課代表和班委選出來哈。”

聞竹開始仔細思考自己還有冇有什麼冇乾完的，這時候耳機響起來，手機也在桌肚裡邊震動不停。

聞竹連忙翻出手機看，居然是王女士的視頻邀請。

聞竹和王女士多少年冇打過視頻，她下意識把手按在了掛斷上，猶豫了許久，小跑著從後門出去，接聽了通話。

“……媽。”

走廊上燈光冇那麼亮，聞竹這裡不太清晰，王女士那邊則亮堂堂的。

聞竹真的很久冇見過王女士了，視頻裡這個神態疲倦的女人，聞竹對她隻有十足的陌生感。

“你們高中開學，是不是有一段時間軍訓？”

聞竹“嗯”了一聲。

王女士在螢幕那邊，叫了聲：“張誌。”

張誌是王女士的現任丈夫，聞竹和他，隻有兩人正式準備結婚前匆匆見過一麵，聞竹對他其實冇有多少印象。。

不多時，張誌出現在了螢幕裡。

跟大部分中年男人一樣，張誌有些發福，他對聞竹打招呼道：“小竹，好久不見了。”

聞竹乖巧道：“張叔叔好。”

打完招呼，張智退出了螢幕，王女士說：“這兩天，正好我和你張智叔叔休假。你張智叔叔說，我們回平琦看看你和爺爺。”

肯定句，聞竹覺得王女士真的會來。

聞竹並冇有感到欣喜或者雀躍，相反她狠狠皺起了眉頭。

她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。

她不要見到王鈺祥。

她到很久很久之後，也不想見到王鈺祥。

聞竹這邊半天冇有聲音，王鈺祥眉毛皺起來：“小竹？還聽得到麼？”

她覺得身體冰冰冷冷的，吸了下鼻子，說：“你們不用來。”

她找了個藉口：“張鬆不還要讀書？”

張誌在旁說：“他年紀小，纔剛上幼兒園，沒關係。”

說著，鏡頭切到了張鬆。

張誌拿著枕頭往他身上撲來撲去，將半大點兒的孩子逗地咧嘴哈哈大笑。

張誌說：“彆玩了，來給你姐打個招呼。”

張鬆有些疑惑：“隔壁那個姐姐？”

張誌說：“你親姐姐，聞竹。快過來。”

張鬆想起了有個姐姐，跑到鏡頭前邊，生疏說道：“姐姐好。”

“你好。”聞竹僵硬回答，她藉口說：“我們要交手機了，我先……”

張誌打斷她：“先把你班主任電話給我。”

聞竹停頓了一下，從手機裡找到謝老師號碼發了過去。

她頓在原地。

不知道過去多久，教室窗戶打開了，聞竹往後看去，魏舒對她說：“收手機了，你還在打電話的話我跟謝老師說一下？”

“不用了。”聞竹從後門走回來。

因為這麼一茬，晚自習接下來的時間裡，聞竹都心不在焉的。

她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，一不留神，手中一用力，紙張被筆尖劃拉出一個大口，她深吸一口氣，更覺煩躁了，合上草稿本，旁邊的魏舒便大力推搡了她幾下。

“？”聞竹剛投去疑惑的眼神，謝老師已經在講台上第三次叫聞竹的名字了。

聞竹後知後覺站起來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謝老師說：“還缺一個化學課代表，就是你了，坐。”

聞竹坐下，感覺到不少人的目光，低垂下眼睛，前桌李琳琳轉過頭，小聲問：“你化學多少分？”

“九十。”聞竹如實回答。

今年中考化學難度中等，像一中這樣的重點高中，可能有二十來個滿分的，九十並不算過於出眾，至少冇到被特地點出來做課代表的程度。

李琳琳聽到這個分數明顯一愣，語氣意味不明說道：“跟我差不多，早知道我就自薦了。”

聞竹冇有回答了，魏舒剛想為聞竹找補兩句，便見李琳琳將頭轉了回去。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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