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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門事變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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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後,程失坐上出府的馬車,與上官曉和程珂一起,去探望他母親的墓。

馬車離開程府,進入車水馬龍的街道,那些緊跟的隨從全部被從人群中出來的人割頸並且替換掉。

程珂放下手中的簾子,朝上官曉看去,外頭人聲嘈雜,車內卻安靜無聲。上官曉擱下手中的蜜餞,對程失說:“程失,掀開簾子看看。”

紗簾被掀開,程失在人群中掃過幾眼,再往街道兩旁的建築物上看去,彈弓拉在手上,準確無誤地打掉那些暗眼。上官曉看中的,便是程失極好的準頭。

靜默的馬車內開始有了聲音,上官曉問:“前兩日送進禮去懸侖山,可有鬨騰?”

程珂答道:“冇有,他知道自己要去懸侖山後高興地向我炫耀。”

她們兩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話。一旁的程失安靜坐著,顯得格格不入,他雖養在上官曉名下,可類似於眼前的這份溫情,從未有過,兒時的那些有關親情感覺,也早已忘了個徹底。

程進禮說得不錯,真就如一顆雜草樣的生長。

上官曉腰間掛著一個潤澤明亮的青玉,紅繩纏繞,她放在手上細細揉搓著,這是她最愛的一件玩物,而後,她哼起歌,悲情哀默,聽上去像是與人相離的斷腸歌:“一重山,兩重山。山遠天高煙水寒,相思楓葉舟。”

……

馬車駛出臨陽城,進入山林。風聲呼呼,樹林陰密,車內的人禁了聲,城外魔種尚未根除,隻得保有警惕之心。直到走到一片廣闊的石礫山地,才鬆懈口氣。

馬車開始往山上駛去,這時,上官曉對程失說:“你想聽聽你孃的故事嗎?這麼多年,我還冇同你講過。”

程失點點頭。

“你娘是羨城秦蘭閣的弟子,所奏的琵琶絕曲無人能與之匹敵,所有人都搶著去聽上一曲,即使不能,那也要看上一眼這寓有‘羞花’之名的貌美女子,”上官曉掀開窗簾,遠眺一方風景,回過眼繼續說道,“她本可以貌美一世,授譽一生,可是天作不公,讓她遇到了程嵬,那個讓她身敗名裂的傢夥。”

程失看過上官曉的眼睛,那裡麵是對女子的疼惜和對男人的痛斥。

“秦蘭閣是個淨地,凡是有與人相戀的弟子,都會被逐出閣外,你娘為了與他在一起,不惜破了戒規,可是等來她的,是情郎的背叛。”上官曉說完,沉了口氣,然後說,“容貌損毀,五指皆破,彼時謠言四起,唾她□□,當她想要求助時,昔日的情郎也已經棄她而去,秦蘭閣大門緊閉,她無去無從,隻能帶著剛出生的你過上顛沛的生活。好在人情有餘,她得以在一個村子裡生活下去。”

聽到這,程珂和程失兩人心頭一緊。程珂更是收緊眉頭,不由道:“可真是個……”她無法評判她父親,隻能默哀於心。

程失不禁問:“那夫人,你呢?”

“我?冇什麼好說的,與你娘想比,我算是幸者,在你娘還冇遇見他的時候,我已經懷上了程珂,”上官曉說著,繼續想起那位女子,“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去羨城馬車上,她帶著年幼的你堵在馬車前——我們到了。”

不知出於什麼原因,上官曉結束了話語。馬車停在山坡上,侍衛在原地留守,剩下的,由程失推著上官曉的輪椅前進,山坡佈滿落石,坎坷難行,程珂負責清理兩旁的石頭,好推動輪椅前行。

不久,山路看到了儘頭,那是個崖角,放眼望去,底下林海滿片,陽光耀眼之處,是一座墓碑孤零零地立座於此——

荀瀟之墓。

它的周遭雜草叢生,彷彿許久未曾有人來探訪。

上官曉遞給程失一個紫色錦囊:“這是你娘生前之物,埋進去吧。”

程失接過錦囊,走到墓前,看了眼荀瀟的名字,然後將周遭的雜草除去,把錦囊埋了進去,緊接著,擺上準備好的酒菜。

上官曉看著他的背影,不禁道:“曉、瀟,似音之字,卻不同命……來世,願與之做姐妹。”

程珂也道:“程失的娘,可當真是命苦……”

“她是個好女子,卻被人渣所負,身在程家,你我皆是不幸。”上官曉仰視上空,飛鳥結伴而過,微風拂過她的臉龐,“人雖各有命,但非天註定,荊棘泥沼能耐我何?”

程嵬這些年來,禁錮她的行動,封閉她的視野,隻為從她這獲得他所需的利益。可她偏不讓他狂,一步步毀掉程嵬在她身邊的眼線,摸清程嵬的底細,隻要等到程府翻篇的那一刻,管他是朝陽四射還是潮波翻湧。

程失回來的那一刻,山坡下跑來一個侍衛,急急忙忙地道:“夫人,他們來了。”

上官曉神情一滯,心知程嵬來了,於是她說:“程失,快走,從今往後,你便是自由之身。”

程失眉頭緊鎖,先是對上官曉行了離彆禮:“夫人的恩情,程失永記,來日定報!”隨即要往坡下去,卻被侍衛攔住:“公子,這走不得!”

可是哪裡還有路走?程失環顧周遭,皆是懸崖峭壁。

程珂突然指著一處,說:“那裡可以走!”

那一處,是較為平緩的陡坡——

雲靄遮過豔陽,雀鳥的嘶鳴似要劃破長空。

程珂暗道不妙,神情緊張道:“快走!”

程失迅速來到坡邊,數個碎石滾落山崖之下,豈料一道寒光將其打退回去,匕首劃破程失的手臂,錚地一聲卡進碎石裡,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攔截程失的去路,死死將他壓在地上。

上官曉的身後很快圍起一群侍衛,程嵬從中走出,站到她的身旁,他尚未開口,便聽到她說:“你有多久冇來看她了,還記得她嗎。”

坐在輪椅上的女子神情冷淡,自顧自看著眼前的墓碑。男人盯看墓碑,眼底似有究不儘的秘密,頃刻,隻聽他一聲冷笑:“若不是夫人帶我來,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個地方,不過對於她,我是忘記了……”

墓碑如同開了鎖的匣子,讓他弄清了這些年來上官曉對自己所做的一切,不過也早該猜到了。他話鋒一轉,說道:“你不是最討厭外室的麼,在這裝什麼慈悲,她現在埋在那,還有你一份功勞。”

程珂:“!”

程失:“!”

上官曉:“……”

程嵬將眼前風景儘收眼底,卻容不下那座碑,他語氣冰冷地道:“多好的景色,唯獨這東西在這倒還有些煞景,一會兒就給它砸了。”

“當真毫無人性!”上官曉不由唾棄一聲。

程嵬眼裡泛起寒光,並不理會她的唾罵,隻道:“突然來這,是因為良心有餘,還是要做到底?”

上官曉不回答,下一刻,一群人被按到在地,拖到她的麵前,是那些跟隨自己的侍衛。程嵬一手背後,一手搭在輪椅的把手上:“讓我猜猜,這麼多年來對著這小子麵上裝善,你這是想要安撫自己,還是要安撫誰?”

寒刃不留情,一具具屍體倒在上官曉麵前,鮮血飛濺四處。程嵬嘴角勾起,笑得滲人:“掙紮了這麼多年還不放棄,不愧是將門之女。”

其他人不知這是何情形,隻知這其中的內情撲朔迷離。

一旁的程珂看不得父母兩人之間的矛盾,隻能暗自拽緊衣角,沉默地低下頭,每當這個時候,她卻什麼都不能做。

“……”上官曉沉默不語,可接下來發生的,對她來說宛如晴天霹靂——

隻見程嵬走向聽得發愣的程**旁,拽過他的領子將他拖到荀瀟的墓前,用刀劃破他的手指,用力擠出的血滴濺到地上,瞬間有黑煙冒起,圍繞在程失滴血的手指上,那黑煙好似化身成一隻隻張開小嘴的怪物,瘋狂吮吸程失的血液。

程失心底發涼,寒意從指尖爬滿全身,程嵬見到這些,心裡頗為滿意,於是按住程失的頭,磕在荀瀟的碑前:“你母親很想你,感受到了嗎?”

“放開我!”程失奮力地掙脫程嵬的控製,可刀刃橫在他的脖頸令他不敢動彈,程嵬鬆開程失,上來黑衣人繼續將其按到在地。

程嵬看向一直低頭的程珂,說道:“程珂,將你娘帶回去,你也該回去好好學習什麼是婦道,程家的以後,還得靠你。”

當他眼眸一低時,瞥見了上官曉腰間懸掛的青玉,不禁諷道:“你一有夫之婦還留著他人的東西,也不覺得廉恥。”

上官曉頓時麵露怒意,這也是程嵬最想看到的,他高抬脖頸,言語輕挑,道:“妄想在我眼皮底下頂出一片天,那要先擺清楚自己的位置。”

他本就是淤泥裡爬起的人,明刀暗箭的東西他比誰都清楚。

兵器相抵的響聲傳入程嵬的耳中,他猛然回頭,已見程失掙脫了束縛,往山崖上跳下去,黑衣人與程嵬相視一望,快速追上去。

程失利用輕功快速滑下陡峭山坡,期間不免因功夫不深,自身衝勁大而在坡上翻滾,衣物被碎石劃破幾處,臉上已滿是塵土,就這樣連滾帶爬的一直到山腳下,他望了眼山崖上朝他來的黑衣人,後一頭衝進叢林裡。

他不敢稍作猶豫,腳底下的落葉踩得脆響,心道不可。恐怕這周圍還遍佈了程嵬的人,這樣的響聲未免有些打草驚蛇,於是他腳尖一點,在樹乾與樹枝間穿梭。

樹林茂密,道路難尋,程失隻能先蹲在一根粗壯的枝乾上稍作歇息,烈日之下的奔跑早就汗如雨下,頂上的陽光晃了程失的眼,再一睜開時,周圍的樹乾上已經蹲了好幾個黑衣人,他們個個手持利刃,虎視眈眈地盯著程失。

程失心道糟糕。

下一瞬,黑衣人整齊劃一的朝程失襲來,程失暗罵一聲,腳下一蹬直直衝著一個黑衣人去了,他轉過身側,膝蓋頂向那人的腹部,連帶著一起往下落,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,被程失按在地上。

程失喘著粗氣,拿起刀便跑,身後的人緊追不捨,前麵的樹枝上蹲守了三兩侍衛,他們齊齊持刀從樹上衝下,一時間,一刀抵多刀,程失心臟直跳,他紮穩步子,雙臂發力,現在他被前後夾擊,插翅也難飛。

他們哪曉得這少年的力氣這般大,即使加力施壓,依舊屹立不動,有黑衣人說道:“公子,還是隨我們回去吧,這樣對你和夫人都好。”

“滾!”陰鷙的神情顯露在少年麵上,他瞪著這些黑衣人,刀間顫抖,死不屈服。

“公子,您可想清楚了,夫人一向待公子不薄,如今卻要因為您的出走而受難,您要如何還恩於她,此等做法可是要被人唾成白眼之輩。”

那黑衣人這麼一說,程失便有了轉色,一邊是正處於水深火熱的上官夫人,一邊是自己寤寐求得的自由。程失慢慢鬆開手中的刀,嘴角微微顫抖:“我跟你們回去……”

黑衣人群拓開一條道路,示意程失走在前頭,當黑頭套罩下來的時候,正如他料想的一般,程嵬永遠不可能放過他,套中的迷藥使他神識渙散。

醒來時,自己被鎖鏈枷身,關在原來的屋子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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