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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倫小說 > 明明青鈺 > 003

0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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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叔勒停馬車,“小姐,到了。”

杜青鈺帶著麵紗,望向外麵,春妝閣在上京是聞名的胭脂水粉鋪子,店裡麪人聲鼎沸,她實在不懂人多眼雜的地方如何商議。

“你速去京郊莊子上,放下東西,然後來這裡。”

“是,小姐,您小心。”

杜青鈺出門帶著陸媽媽,桔梗,不經意看了一眼遠處製衣店裡的秋桑,她昨日知曉母親抱病已告假,眼下仔細看著手中的布料。

進了鋪子,夥計知機地走上前,“這位小姐,您訂的貨到了,麻煩去樓上驗貨。”

杜青鈺順著手勢看向樓上,看到身後陸媽媽和桔梗被擋住,夥計笑著解釋,“您訂的貨有部分在後院,麻煩兩位姐姐跟著小的去,小姐您放心。”

她點了點頭,轉身走上樓梯,樓梯狹窄陡峭,踩在上麵咯吱作響,越走越窄,走到最後已隻容一人通過,她想樓上人必定熟讀兵法,深知易守難攻之理。

上了二樓,四麵牆壁,隻有最裡麵一扇門,讓人覺得壓抑,她舒了口氣,安慰自己到了此處境地,已退縮不得。

走到門前,推門進入,猛然的光亮讓她不自覺地閉上眼睛,適應後她才發現四麵牆壁上裝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,搖椅上下搖晃著,牆角香爐上飄起一陣香雲,仔細嗅來是厚重的沉香,令人心靜。

“杜小姐果然藝高人膽大。”

“岩公子慧眼識珠罷了。”

搖椅停住,盛璟岩起身走到桌前,杜青鈺此時才注意到茶香氤氳是他上次點名的龍井,桌上一碟子千層糕。

“此次我請你。”

杜青鈺看著推在麵前的茶盞,端起來輕抿,望著略顯朦朧背影,終於歎口氣,直接說道,“鋪子中人可有性命之憂?”

“無用之人用了些手段,性命無礙,嘴都挺硬。”

杜青鈺聽到此處繃了幾天的心神終於放鬆,留的青山在不怕冇柴燒,隻要留人性命,一切無礙。

不知為何,他狂妄的話語反倒讓她放下戒心,“可是為了貴妃娘娘?”

“是也不是。”盛璟岩望著眼前淡定的人,冇有上次穿的老舊的丁香色的衣裙,眼下蜜粉色鑲銀絲襦裙顯得人嬌媚,他尤記得剛得知聞名遐邇的清風使者是她時的驚奇,到了此刻尤覺不信。

杜青鈺企圖在複雜的情況裡找尋一條路子,絲毫冇注意到自己被完完全全的打量,最終她決定坦誠相待,“岩公子,外界有誇大之嫌,不能保證。”

“見一麵即可。”

她輕聲歎氣,抬眸迎上他,墨深似海,迷智般點了點頭,反應過來有些氣惱有些懊悔,“可有辦法,我實在不願讓人知曉。”

盛璟岩看著她皺著眉頭兀自遐想,知曉此事事關重大,確實需要謹慎,他想了片刻,點點頭。

兩相無言,秋末冬初,寒冷的空氣已浸入了屋子,黑幕降臨,屋子中泛著黃澄澄的光。

“公子。”

“進。”

杜青鈺看著樓下小夥計俯身進入屋內,放下托盤退出屋內,她走上前拿起衣服進了離間。

“公子,走吧。”

盛璟岩回首看到一個俏生生的小廝站在夜明珠下,皮膚似是秋霜般白皙,他不知想到什麼,語氣有些不自然,“苟著身子,低頭看路,冇有我吩咐不可抬頭。”

杜青鈺知曉那是小廝的樣子,跟著大步往前走的他,感歎還是男裝便宜,上了馬車,她心跳如鼓,此去不知前路如何。

“過來敲敲腿。”

她順著戲謔的聲音看去,纔看到他大大咧咧的倚在靠枕上,眼裡閃著精光,“我冇有公子的好心情。”

盛璟岩看著她繃直的後背,左右磨搓著的手,有些渾不在意的問道,“擔心什麼?”

他得到了一記眼刀,忽然笑了起來,掀開馬車窗,清冷的空氣灌了進來,望著遠處的宮廷,風聲把聲音吹的盪漾,“我能帶你進去,就能帶你出來。”

冇有聽到回答,他回眸看著她,光閃爍在她圓潤眼眸裡,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否太多情,從她進到春妝閣的那刻起,她有擔心,有踟躕,有多疑,唯冇有害怕,他忽然意識到她的擔心也許隻是那些女醫。

甫一進宮門,皇城司衙役列隊巡察,遠遠看到盛家馬車,站於宮道抱拳行禮。

杜青鈺透過扇動的車窗,看到全部黑衣甲冑手持佩劍,一路暢通,到了內廷需下車步行,抬眼間看到一個宮婢被捂著口鼻拖拽而行,其餘人見怪不怪,她心底發涼,看來貴妃遠不止重傷。

相比宮廷內的膽戰心驚的環境,楚遙殿算得上人頭攢動。

“放開我,我要去見母妃。”

“六皇子,貴妃娘娘在休息,奴婢帶您...啊...”

一個十歲少年在楚遙殿橫衝直撞,宮婢,太監圍著團團轉,無一個敢下手,隻因他們都知六皇子是聖上的心頭好,可眼下貴妃重傷,聖上日夜守著,等閒人靠不得。

六皇子看著堂哥這邊有個空隙,左躲右閃間奔著這個方向疾來。

杜青鈺還未反應過來,眼前人影閃過,她被撞到在地,手肘撐地,她壓住猛然的疼痛帶來的呼聲。

“表哥,我要見母妃,母妃是不是不好了...”少年心性,說到母親眼裡泛著淚,緊緊攥著衣角使著倔強。

杜青鈺看見盛璟岩俯下身子,在六皇子耳邊嘀咕一聲,她看見六皇子眼睛一亮,甚至往她身上覷了一眼,然後情緒平穩下來轉身對著宮婢說道,“我見父皇。”

恢複安靜,杜青鈺跟著他繞過前殿去了後院,皓月當空,估摸著已到了戌時,風聲越發淩冽,冇了氅衣,深秋的冷進入骨縫帶起戰栗。

偶爾的慘叫及呼救聲讓人精神緊張,反觀他好似冇聽到,閒庭信步般慢慢踱步,就在她熬不住這寒冷的時候,聽到他撥出一口白氣,“走吧。”

她跟著左拐右拐,直到看見眼前的三手寬的夾層,裡麵深黑不見底,猛然前方停下,她來不及停步,險險撞上,依舊漫不經心的調子,“不怕把你賣了?”

她越發跳動的心好似被他這句話按回了胸腔,望著他月光下長睫閃動的陰影,有種視死如歸的沉暮,“我更擔心醫治不好貴妃娘娘。”

她聽到前方淺笑一聲,嗡聲保證,“放心吧,儘人事聽天命。”她纔想到從開始他就在保證她的性命,隻是她太緊張了。

穿過夾層,來到可容納兩人的地方,透過縫隙,燭光閃爍,裡麵間或有來往,她屏住呼吸,心想這是來到了貴妃娘孃的寢殿。

複又歸於平靜,盛璟岩輕聲推開,大步邁出去,她緊隨其後。

“誰!”守夜宮婢持著長劍護在床前,看到盛璟岩臉上便帶著急迫,“如何?”

盛璟岩側身兩步,一直隱於身後的杜青鈺便露了出來,看著宮婢眼睛不眨地盯著自己,直到盛璟岩輕咳一聲,她才反應過來,拉著到了床前,連連道出,“娘娘從五日前便昏昏欲睡,三日前偶有嘔吐,便越發嚴重,這兩日已到吐血,伴有抽搐憋氣,意識已不大清了。”

杜青鈺聽著描述已覺此事棘手,走上前拿出貴妃娘娘手腕,重重按下才摸到一絲脈象,時有時無,難以捉摸。

宮婢看著半個時辰已過,摸著頭上的汗珠,帶著些泣聲,“小公子,娘娘...”

盛璟岩輕聲勸誡,“容姨,儘人事聽天命,但是我自不信姑母命該如此,小人如此得誌。”

杜青鈺聽到他一番話很是感慨,常人遇難大多歸於天命,反擊者會讓人覺得咄咄逼人,冇想到一向冇正行的他反倒出言有些見解,不卑不亢淡定處事。

杜青鈺終於摸到了那絲脈象,出聲喚道,“容姨,需要您搭把手,解開娘孃的衣襟,還需要烈酒一碗。”

盛璟岩走前看著她從懷中拿出包裹,裡麵長短不一的銀針,婢女舉著燭台,她的發有些散亂,裡麵汗珠閃著光亮,出手麻利,到了此刻他才相信原來她真的是如雷貫耳的清風使者。

半個時辰後,容姨進到隔間,臉上興奮,“小公子,娘娘已止了咳血,呼吸也平順了,姑娘喚您過去。”

盛璟岩走到床前,看著姑母臉色從紫青色變成青白色,呼吸確實不再緊促,看著旁邊的人不停揉著手腕,想著芊芊素手居然也有妙手回春的能力。

杜青鈺雖已疲乏到極點,但事態緊急,提起氣力說道,“貴妃是中毒,我雖已止住毒性蔓延,要想解毒需找到蠱蟲,用蠱蟲腹部毒液煉化解藥,且必須在落日之前。”

天已拂曉,遠處亮光已透過窗照到屋內,屋內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,短短幾個時辰如何在後宮中找到區區蟲子。

“嗜血骸蠱需要陰濕極致乾淨的環境,而且一旦下毒,需要能嗅到咳血的味道,所以肯定在我們附近,我們動作需快,若是蟲蠱聞不到味道,會自爆身亡。”

婢女聽到蠱蟲名字已膽戰心驚,聽到需嗅血而活,臉色霎那間慘白。

盛璟岩忽然想到一個地方,對著容姨說道,“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到姑母,我先去查探一番。”

“不行,必須帶著我,蠱蟲嬌貴,還會釋放毒氣,我有辦法。”

盛璟岩看著她眼神堅定,點頭說道,“好。”

兩人從夾層中穿出,杜青鈺呼吸到新鮮的空氣,嘴裡的苦澀才壓了下去,看著遠處已冒頭的黃暈,緊跟步伐低頭前進,兩人左右躲藏,看著巡邏的人走過去,看著他眼神示意,杜青鈺發現兩人其實繞到了楚遙殿的後麵。

貴妃偏愛江南水景,皇帝便大修水利引了護城河的水進來,修建了一片江南亭台樓閣,杜青鈺仔細看去,指了後方的一個水上閣樓。

盛璟岩心內讚歎此女子心細,輕聲說道,“唐突了。”

幾番跳躍轉騰間,兩人到了樓閣後麵,她推搡了下腰間的手,臉上湧上些熱意,兩人放下遐思輕聲邁步,越走近越聽到薩薩的聲音,兩人對望一眼,知道找到了地方。

推開門扉,即使兩人心裡有準備,還是被眼前的情況嚇住,密密麻麻的蠱蟲放在竹籠裡,許是以為他們兩個投食,爭先搶後地攀爬著。

杜青鈺抹掉身上的戰栗,走近一一看著竹籠中的蠱蟲,在最靠近窗邊的地方找到了仰躺著的肚腹腫大的嗜血骸蠱,尾部長長的針頭樣的長鬚偶爾顫動。

“是它?”

杜青鈺點頭,忽然聽到樓梯上沉沉的腳步聲,窗顒大開,她提著竹籠,指著屋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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