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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其琛表情淡淡的給她包完傷口,反正渾身也濕透了,乾脆點了支菸就地而坐,他說:“我從不同你講我的身世,你難道不好奇麼?”
他說完長長吐出一口煙,未等晚之回答,便繼續說道:“那些都是真的。”
“什麼都是真的?”
“我真的是個私生子,也的確背靠龍興社,現在還打算靠娶社團老大的女兒趁機上位。”這些年,港島的八卦小報竭儘全力地在他身上挖料,真裡混著假,假裡摻著真。
“所以,我纔會同你提分手。”他說。
這話一出,晚之眼眶倏然就紅了,卻還側著頭不肯讓他看到,嘴上卻問他:“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,如果有,我可以等你。”
梁其琛沉沉得笑了,抬手摁滅菸頭,反問晚之:“我要同人結婚,你還等我?就這麼喜歡我?”
晚之揚手又是一個耳光,氣得用通紅的眼眶去瞪他,“你要結婚我何必等你,我隻問你最後一遍是否有苦衷?”
梁其琛笑著搖搖頭,說:“冇有,若有也隻是嫌自己錢太少。”
晚之擦擦眼角,努力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,指著門口說道:“好,你可以滾了。”
隨著梁其琛的一聲關門聲,兩人的戀情就此宣佈終結。
對此最樂見其成的,莫過於街頭巷尾的八卦小報,一會宣佈他訂婚的訊息,一會又去偷拍他和某個女明星深夜約會的照片。
對此,晚之全部都不關心,她已經申請了英國的交換生,隻等審批通過後便會離開港島。
大約上天也想讓她離開,審批處理異常快速,晚之上飛機的那天,最後看了眼港島的天空。
天還是藍,那麼廣闊,與往日並無不同。
一直到飛機啟航,漸漸消失在視線中,梁其琛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。
“錢都給她彙過去了嗎?”
“你賬戶上剩下的所有現金都轉了過去。”梁其琛身後的律師回答道。
律師是梁其琛多年的好友,見狀忍不住調侃,“彆人分個手最多不過送樓送車,你倒好傾家蕩產的送,這事要是被龍興社和福興會的人知道,到時你才真是成了他們砧板上的魚。”
梁其琛搖搖頭並不在意,他隻怕他給的太少,哪裡還會嫌給的太多?
港島兩大□□,龍興社和福興會鬥法,都想拉梁其琛上船。
他原本背靠龍興社,如今龍興社老大怕他突然反水,福興會怕他和龍興社聯合,假意拉攏實際又想除掉他。
他原本準備徐徐圖之,可是他冇想到會牽連到晚之,乾脆故意讓她傷心,送她出國。
他隻盼她一切都好,諸事順遂,萬不能因為他這種人毀了人生。
“就不後悔?”梁其琛身後的律師問他。
梁其琛搖搖頭,又抬眼去看飛機離開的方向。
轉眼過去三年,深秋已至,晚之攏了攏身上的毛衣開衫一路小跑回租住的公寓。
快到門口時,卻看到有兩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守在門口,晚自隻以為家裡進了賊,悄悄回身朝外跑去。
冇留意,路邊一直停著的私家車突然亮起車燈,對方直接橫停在她麵前。
一位身著黑色大衣律師打扮的男人率先下車,隨後用流利的粵語同她說道:“孟小姐,你好,我是梁其琛的朋友。”
晚之抿了抿唇,冇有出聲,怕對方隻是詐她。
對方幽幽歎了口氣,隨後從隨身的檔案袋裡拿出一打檔案,“這些都是他留給你的,我曾經給你彙過錢,你可以比對一下資訊。”
晚之冇接對方遞過來檔案,上前兩步直接問道:“他留給我的?那他現在人呢?為什麼是由你轉交給我?”
那人苦笑地扯了下嘴角,平靜說道:“他現在...很不好,所以才由我轉交。”
一句話,便讓晚之的心瞬間揪了起來。
而她也從對方的口中,知道了全部事實的真相。
她離開後,梁其琛繼續他未完的計劃,福興會和龍興社兩敗俱傷,港島大亂。
而梁其琛也因為牽扯其中,身受重傷,危在旦夕。
晚之愣愣地聽著一切,直到趕到梁其琛所在的醫院,看到對方渾身插滿針管,才終於相信這一切。
他瘦了很多,也憔悴了很多,閉著眼睛大約也不知道她回來了。
“梁其琛...”晚之低低喊著他的名字,她還記得離開時,她問他是否有苦衷,他卻隻是笑,什麼都冇同她說。
這三年,他活得艱難,卻不肯有一絲不好的訊息流出。
為什麼?
是不是就怕她像現在這樣,不管不顧的跑回來?
醫生說梁其琛傷得太重,甦醒的機率微乎其微。
晚之便每天祈禱奇蹟發生,真主降臨。
她每日都守在病房,兩人這段時間的相處比他們三年前加起來的時間都要多。
有時,晚之也會想如果梁其琛真的醒不過來,她會怎麼辦?
大概也不會怎麼辦,不過就是同他一起走罷了。
這世界對她最好的人都在另一個世界等她的話,她也該早些與他們團聚纔對。
晚之就在這日複一日的等待中,慢慢等著那個結果的降臨。
卻冇想到,真神庇佑,奇蹟竟然真的發生,讓她的愛人得以重返人間。
晚之不顧一切地撲進梁其琛的懷裡,這麼多天的委屈,忐忑,害怕全部一股腦的湧了出來,讓她隻能像個溺亡的人抱著自己唯一的浮木般的,緊緊抱著梁其琛。
梁其琛下意識地幫她順著後背,問她:“你為什麼來?”
晚之把眼淚往他頸側擦,甕聲甕氣地說道:“我來救你。”
你為什麼來?
我來救你。
你為什麼來?
我來愛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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