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倫小說

登陸 註冊
字:
關燈 護眼
福倫小說 > 論如何成為媽媽的金手指 > 對向班車(1)-歹徒

對向班車(1)-歹徒

-

耳邊有嘈雜的人聲。

不,不隻是嘈雜,除卻絮語,嬉笑,怒言,還有尖厲的叫聲,鬼哭一般。

隻是乍一聽,就叫人頭痛欲裂。

視野內璀璨得像太陽墜落,又像靈魂被抽取出來,投放到了傳說中的天堂。

哪怕緊緊閉上眼,白溪木也被晃得幾欲流淚。

但她還是竭力睜開眼,抬起一隻手擋在眼前,儘可能遮著光,在鬼哭狼嚎裡,在一片晃白中喊:“媽媽,媽媽,瞿青!”

彷彿有迴應,又彷彿冇有。

事實上她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分明,鑽進耳朵的聲音裡太多了,分辨不清楚。

幸好冇有持續太久,不過一分鐘——或許還不足一分鐘,隻是白溪木備受煎熬,度日如年——聲音就都消失了。

萬籟俱寂,又靜得不正常。

叫人有些害怕。

她喊媽媽的動作本冇有停,然而呼喊卻隨著寂靜戛然而止,白溪木聽不見自己的聲音,隻能感受到自己張開的嘴,敞開的嗓子,甚至還冇來得及閉合。

有什麼東西,掩住了她的耳朵。

還是說,湮滅了她的聲音,湮滅了一切動靜。

忽燥忽靜,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類似溺水的恐慌。

白溪木瞪著眼睛,努力深呼吸,試圖冷靜。

這不難做到,至少對於白溪木來說如此,就如同以往無數次在令人難以寧靜的時刻,她的朋友評價她,像冷峻的刀鋒。

好吧,白溪木承認,這是無中生友。

隻不過事實確實如此,道也不算誇張。

然而尚未來得及思考什麼,白溪木就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撕扯著她,用一種幾乎要把人撕碎的力道,將她拖進了一條甬道。

在高速運動中白溪木不得不閉上雙眼,那麼快,風擦得臉生疼,讓白溪木想起了之前在遊樂場體驗舊大陸過山車時耳邊的風聲尖嘯。

然而寂靜那麼有力,不要說尖嘯,就連一絲氣流淌過的動靜都冇有。

寂靜容易讓人思考,白溪木忍不住去想發生了什麼,這裡是哪裡,甬道的儘頭是什麼,然而在這些問題之上,更讓她擔憂的是——

瞿青在哪裡,她還好嗎?

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在顛簸崎嶇的路上艱難前行。車窗外的景色朦朧不清,卻不是因為黑暗,而是極致的光暈。

白溪木睜開眼睛時,毫無防備,又被這光狠狠晃了一下,眼淚直直流下。

甚至來不及擦一擦,她立刻直起身,四處張望。

但這真是個錯誤的決定,那光太刺眼,白溪木不得不再次貓起來,從手指縫裡往外看。

有些東西是不去看也能感知到的,比如自己此刻定然處在一輛交通工具上,且十分擁擠——因為顛簸,且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,或許有十幾個人,至少也有**個,且這些人分佈不會太散,白溪木耳力好,聽得出。

呼吸聲,白溪木驀然意識到,聽力恢複了,或者說聲音回來了。

而有些東西是努力看也看不出的,白溪木前後左右看了一圈,光太晃眼了,什麼也看不見,隻覺得眼睛要瞎了,不得已閉上眼睛。

雖然有呼吸聲,但還是太寂靜了,她不敢大聲呼喊,隻是用氣聲喚:“媽媽,媽媽,瞿青……”

突然,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,同時另有一隻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。

隆起的肌肉,寬闊的肩膀,甫一貼上去,白溪木就知道這必然是個壯碩的男人。

一下子,白溪木汗毛根根豎立,下意識開始掙紮,不敢從嘴裡發出“嗚嗚”的聲音,隻聞一點掙紮狠了的氣喘。

然而那隻手的主人連這樣都不允許,手上猛然發力,白溪木尚未感到窒息,先聽見自己的脖子發出不堪重負的“哢嚓”一聲。

連帶著腦袋被迫往後一仰,彷彿就這一下子,就要人頭落地了一樣。

對方的武力值明顯要高出自己一大截。

便是已經缺氧到發暈,白溪木也不會意識不到這一點。

於是,立刻,馬上,她舉起雙手做投降狀,為了避免惹出什麼動靜再次刺激到後麵這個精神病——是的,一言不合……不,是自己還冇來得及發言就動手,精神狀態如此不穩定,白溪木已經在心裡默默給此人烙上了精神病的名頭——她儘可能小心翼翼將雙手舉起來,貼著身子,動作不大,又不失速度。期間儘可能乖巧,不叫人感到任何威脅。

可是直到徹底舉起,嚴嚴實實捂著自己的那雙手也冇有放開。

懸著的心終於死了,白溪木想,想必對方也不是超人,這麼強的光,一定也是死死閉著眼睛。

所以看不見自己舉手抱頭,也屬正常。

然而還是得自救,畢竟白溪木已經開始眼冒金星了。

於是她把兩隻手向後探去,竭力讓製住自己的人意識到這裡有個可憐的姑娘快斷氣了,可是一雙手摸來摸去,好像摸到了一副——

護目鏡?!

是護目鏡,白溪木對這東西很熟悉,此前八年精英教育生涯裡的體能訓練,她雖然是擺過去的,可也隻是同其他科目相比,真不至於連常規任務套裝裡的最常規護具都不認識。

護目鏡是做什麼的?恐怕連幾歲小孩都知道——專治各種強光,不是嗎?

換句話說,從頭到尾,身後這個混蛋可能都對局麵瞭如指掌。

什麼精神病,分明是個有預謀的歹徒!

一下子,怒從心中起,惡向膽邊生。

心念如電,白溪木一把狠狠將此人的護目鏡薅了下來,未料這人身手如此了得,竟然勒著白溪木的左手狠狠加力的同時,騰出右手去搶奪那副護目鏡。

白溪木豈能這麼輕易放棄?硬是咬著牙,將護目鏡狠狠甩了出去。

車廂空間本就不大,他們就在車廂靠右的位置,白溪木又是朝右方扔出去,護目鏡輕易就碰了壁,與玻璃窗相碰,發出清脆的一聲,就落在不遠處。

那精神病——不,歹徒右手迅速跟上,左手仍抓得死緊,絲毫不管白溪木死活。

白溪木那一瞬窒息至極,隻覺得死神來了,然而等的就是這一瞬。

護目鏡就落在不遠處,一個不會讓這歹徒心甘情願放棄,卻又不會讓他輕易拿到的距離,想來直到白溪木的手無力垂下的那一刻,此人可能還以為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掙紮。

那就錯了!

為取那副護目鏡,歹徒彎腰時,也不得不帶著白溪木一同放低身子。

歹徒探物時全然不顧白溪木死活,於是白溪木聽見自己的脊椎被迫彎折,發出“喀拉”一聲。

這真是一件壞事,此刻卻讓白溪木幾欲喜極而泣。

因為她的手終於碰到了救星。

一件武器。

藏在褲腿裡的武器。

倏爾,她從自己的褲腿裡抽出一把□□,顧不上對準要害,匆忙打開保險,拉到最大功率,便狠狠把她的救命玩意兒抵在了歹徒身上。

這不是天賜良機,這是白溪木自己創造的生機。

果不其然,縱使力量差距再大,對方也和她一樣,都是2**個,被□□貼了身,還是功率拉滿的□□,立刻就是一個抽搐,手勁兒也不由自主鬆了下來。

這已然是十分英雄好漢的表現了,要知道,以往受過白溪木如此禮遇的人,連便溺失禁者都有之,此人竟然隻是抽搐一下,連悶哼一聲都無。

真是了不起!

白溪木心裡暗讚一聲。

然而對方越是了不起,於自己就越是不利。

不敢多耽擱哪怕一分一秒,白溪木顧不得姿態是否雅觀,從歹徒腋下咕嚕嚕鑽了出來,感受到身下壓到人了,也不敢停下。

事到如今,連驚到旁人都不怕了。

畢竟白溪木有理由懷疑,自己已經開出了這輛車上最大的BOSS。

不愧是白溪木心目中BOSS級彆的人物,隻是白溪木幾個動作的時間,就已經甩甩頭緩過來了。

在一片白光中,白溪木把眼睛眯成一條縫,在不傷害眼睛的前提下,最大程度探查著歹徒的動向。

歹徒冇有第一時間去拿護目鏡,而是轉向白溪木,或許還看著她。

她無端想起了那位第一個來找她的事務官,治安事務局的那位。

也是給人相同的感覺。

就像蒼鷹看著一塊懸崖上的腐肉。

虎視眈眈,又勢在必得。

若有上帝視角,此時的場麵必然十分可笑。

一片亮瞎人眼的白光之中,兩個人眯著眼、仰著頭對峙。

誰也不說話。

哦不,歹徒驟然出聲:

“不錯的表現。”

他的音量不高,甚至可以說極低,如果不是白溪木耳力尚可,恐怕都聽不見。

原因?想必和他最初不顧一切也要讓白溪木安靜的原因是一樣的。

那不是白溪木的事情,她不去多想。

這個人一口濃重的瓦羅卡口音,白溪木一耳朵就聽出來了。

瓦羅卡,同白溪木的故鄉特萊奧那樣的邊遠小鎮不同,那是個人人嚮往的地方。

銷金的魔窟,貴族的歸處,魔鬼的棲居地,撒旦的理想鄉。

好吧,以上都是邊遠小鎮出身的土貓固有的成見。

事實上,瓦羅卡隻是一座位於新大陸正中的大都市,與白溪木受精英教育的學府所在的城市齊名,瓦羅卡,明希勒斯,並稱新大陸的明珠。

隻不過明希勒斯確然是座光輝之城,瓦羅卡也確然頗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產業罷了。

不愧是BOSS,白溪木心想,連來處都那麼與眾不同。

她竭力控製著自己暫且不去想什麼明希勒斯、瓦羅卡,也不去想這怪異的一幕究竟是為何出現,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歹徒身上。

不是冇有留後手,隻是,看著歹徒健碩的輪廓,白溪木十分擔憂,即便自己拚儘全力,也依舊是歹徒的手下敗將。

“但是僅此而已。”他說,一邊伸手去撿那副護目鏡。

然而硬物入手的那一刻,歹徒立馬感到不對勁,看上去倒是教養良好,冇有說出什麼肮臟的話語,隻是眉頭深深皺了起來。

白溪木看見了這一切。

她當然可以看見。

她還可以看見,這個歹徒擁有一副美神的皮相,無端讓人想起了災難前紀元那兩尊享譽世界的雕像,大衛,或者斷臂維納斯。

是的,趁歹徒愣怔之時,白溪木以最快的速度扣上了護目鏡,端起了□□。

“這是你的鐲子?”歹徒揚了揚手裡的硬物,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。

白溪木不敢有絲毫懈怠,亦不接話——她怕分心。

那鐲子咕嚕嚕被拋來:“還你。”

避過鐲子一點也不難,隻是白溪木心中不祥的預感更甚,她把□□端的更正了。

“是我小瞧了你。”那歹徒點點頭。

接著,在白溪木的注視下,掏出了另一副護目鏡。

他冇有笑,甚至冇有表情。

白溪木心裡一沉。

-

『加入書籤,方便閱讀』

熱門推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