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仆人不是一般人,週記雨對眼前仆人的忌憚之感愈發濃重。
與埋致這種被圈養的各位少爺相比,這些埋府的仆人更顯高深莫測,哪怕埋致與張叔認識十幾年了,也並不瞭解真正張叔。
在埋致的筆記中,對朝夕相處的張叔描寫並不多,大多是一些枯燥無味且幼稚的想法。
就是不知是張叔如此,還是埋府所有仆人都深不可測。
週記雨愈發小心,不再言語,這裡任何人對於他來說都不可小覷。
穿越到這種環境,對於週週記雨來說,算是地獄開局了。
週記雨與仆人走在埋府的宅院裡麵,走了許久,期間偌大一個埋府竟然冇有再遇到其他人。
週記雨心中首打鼓,埋府連一個閒人都冇有嗎。
一路上大部分時間都是靜悄悄的,隻是偶有路過一些院子之時有說話之聲,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寂靜無聲的。
埋府是一座人丁興旺,卻又極其冷清的府邸。
在埋致的筆記裡,埋府的規矩簡單又複雜,除了不可擅自出門外,一般不會有人乾預自己的生活,需要什麼東西跟仆人吩咐就行了。
西周院子的樣式大都相同,每個院子被一條條不寬的巷子隔開,在入目皆是白牆的巷子裡走,很容易就被繞暈。
然而眼前帶路的仆人,完全不被迷宮般的巷子所影響,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走在前麵帶路。
週記雨也嘗試著記住所走過的巷子,可惜這裡所有的道路以及環境都長得一模一樣,哪怕感覺記憶力比之前世己經大大提升,但是根本不可能記住所有路線。
週記雨愈發心驚,這裡哪裡是府邸,更像是一座座囚籠所組成的牢房。
週記雨跟著仆人走了不知多久,狹窄的巷子豁然開朗,抵達了一片寬闊的花園,裡麵盛開著週記雨上一世從未見過的花朵,以及各種各樣的灌木。
仆人並未停留,帶著週記雨通過了花園,到達了一處寬闊的大廳。
週記雨遠遠望去,整個大廳以灰黑的色調為主題,大廳內三麵牆都放置著高高長長的屏風,屏風上畫著各種黑色線條組成的畫。
不僅如此,大廳內桌子椅子是灰黑色的,甚至連茶杯都是黑色的。
臨近大廳之時,仆人高聲喊了一句:“埋致少爺到。”
大廳之中正在交談的幾人,紛紛看向大廳門口。
其中有幾個身著綠衣的人,聽聞仆人周叔的聲音,目光一下子看了過來,目光大多數集中在了週記雨身上。
感受到被打量的目光,週記雨也順勢打量了一下這大廳內的幾人,有幾個身著綠衣的人很是顯眼。
看這幾人站著的位置以及態度來看,又以前麵的一個女子為首。
除了這幾人外,還有兩個與張叔同樣樸素打扮的人在沏茶,應該也是埋府的仆人。
沏茶與倒茶的兩個人仆人,與埋致小院的仆人張叔年紀相似,打扮也相似,若是不細看,還真不好分辨。
“喲,致兒來了,妾身事務繁多,多年未見,致兒長這麼大了。”
說話之人是一位儀態端莊,麵容姣好,臉上有細細皺紋,頭上有明顯絲絲白髮的貴婦人。
此刻她正淡笑著起身,輕輕走向週記雨。
週記雨心思急劇轉動,準備請安但是又不知其身份。
看其態度,應該是見過埋致的,要是叫錯人,可能就會露餡。
週記雨突然想起,埋致的筆記裡提過小時候曾見過大夫人,埋府重大聚會都是大夫人在操辦,莫非此人就是大夫人?
至於埋致自己的親母,隻存在於小時候的記憶中,在筆記中所提甚少,且之後再也冇有見過,應該不是其親母。
雖然週記雨心中著急,但是麵上不顯,微微彎腰躬身道:“大夫人吉祥。”
那端莊婦人,一身華貴黑衣,哪怕頭上的簪子也是黑色,與整個大廳的黑灰色環境很是契合,若不出聲,很難察覺到大夫人的存在。
大夫人麵色並冇有任何變化,淡笑著走了過來,很是熟稔的拉起週記雨的手走到那位綠衣女子麵前道:“佘小姐,這便是致兒。
致兒母親去世得早,我這做姐姐的,自當致兒為親子,如今見致兒將喜結良緣,妾身真是喜不自勝。”
週記雨心中鬆了口氣,知道自己猜對了,此人正是筆記上所提的大夫人。
被大夫人拉起手的那一刻,週記雨很想躲掉,但還是強忍住了心中的想法,微笑著任由大夫人牽著手走向那佘小姐。
週記雨抱拳,對著佘小姐行了一禮:“佘小姐好。”
現在週記雨還冇有搞清楚狀況,所以不敢多言,隻能隨機應變。
如銀鈴般的輕笑聲響起。
“嗬嗬,埋公子吉祥,埋公子雖然相貌堂堂,但是這般瘦弱,以後可要多吃一點,壯實些才能保護好我呢。”
聽到佘小姐的話語,週記雨這才抬頭細看了一眼佘小姐。
佘小姐身著綠衣,身形纖細,體態婀娜,鵝蛋臉上略施粉黛但不掩其本身的美貌,秀目清澈明亮透露出絲絲嫵媚之色,端莊的髮型以白玉簪與金釵點綴著,簡潔而不失莊重,此刻正笑語嫣然的看向週記雨。
若是在前世,誰人見了不喊一句,‘好一個端莊且嫵媚的女子。
’但是週記雨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,無心美色,所以心中沉著冷靜,雖然對方是自己的未婚妻,但是若是真結親,還不知是福是禍。
週記雨淡然笑道:“埋致自小體弱,自當勤加鍛鍊,現在這副身子倒是讓佘小姐看了笑話。”
佘小姐看見週記雨淡然的神色,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,一般的公子哥看到自己的眼色可冇有這麼淡定。
佘小姐也不說話,隻是用手遮著嘴,一副笑盈盈的模樣。
大夫人麵露慈祥道:“你們兩個孩子快坐下著說話,老陳老李,看茶。”
當週記雨在佘小姐對麵坐下時,旁邊的桌子上被倒上了一杯漆黑如墨的茶水。
看著旁邊剛倒好的茶水,週記雨拿起杯子吹了吹,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從茶水中傳來,這是什麼茶?
週記雨心中升起疑問。
這茶香味平淡卻又如此誘人,讓週記雨忍不住暗暗吞口水。
但週記雨可不敢喝這黑茶,但是大夫人賜茶又不敢不喝,於是吹了吹茶水,嘴唇碰了碰茶水,佯裝喝了兩口,裝作出吞嚥的動作,就放下了茶杯,嘴上輕聲道:“好茶。”
大夫人見週記雨喝了茶,臉上慈祥之色更濃,笑著開口道:“埋老爺身體抱恙,不便見客。
但是很是重視二位的婚禮,令我前來,今日就由妾身以致兒長輩之身接待佘小姐,望佘小姐不要介意。”
佘小姐依舊笑盈盈道:“大夫人客氣了,有您在親自接待,是奴家的榮幸,怎敢怪罪。”
佘小姐話鋒一轉:“隻是不知埋老爺是何病,不知奴家可否能探望探望埋老爺。”
大夫人麵色不變笑道:“老爺身染惡疾,恐傳於佘小姐,佘小姐乃千金之軀,萬不敢驚擾佘小姐。”
佘小姐故做幽怨狀道:“大夫人言重了,此後我也會是埋家兒媳,都是一家人,怎敢稱萬金之軀,且吾隨從之中亦有良醫,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呢。”
大夫人依舊慈祥且微笑著看向佘小姐,似意有所指道:“佘老爺想必己然知曉我家老爺的惡疾,若是佘老爺答應給良藥,那說不定我家老爺就能快快好起來。”
佘小姐眨著大眼睛,一臉天真道:“父親大人的良藥?
奴家不知啊,奴家隻是來看望我的未來夫君的。”
說完又笑盈盈的看向了週記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