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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倫小說 > 瑾月相生 > 裴瑾

裴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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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漸涼,秋夕宴這日如約而至,天氣晴朗。

秋夕宴設在酉時,早些時間沈知棠需要在曜儀宮正殿召見朝廷命婦,之後領著她們一同遊園賞花,待到酉時才能入宴。

泠月這幾日都窩在房中看書做繡活,今日的秋夕宴冇怎麼放心上,遊園赴宴的時候讓晴翎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就行,人這麼多冇人會注意到她。

不過她還是大意了,午後遊園的時候,沈知棠帶著人往曲風閣去休息一番,泠月不想去湊熱鬨,讓晴翎帶著她去了個安靜的地方。

不得不說晴翎找的這個小亭位置十分優越,亭子建在宮中的清波湖之上,湖不算大但勝在清風吹拂,伴著今日暖陽十分舒適,且這亭子進入時曲徑深幽,又有樹蔭遮蔽,是個休息的好地方。

泠月坐在亭中,閒適的趴在湖邊欄杆上,看綠波盪漾,錦鯉暢遊,一陣陣清風拂麵,陽光熏得她昏昏欲睡。

泠月迷糊的對晴翎說,“晴翎,我就眯一小會,待會你記得叫我啊!”

晴翎有些好笑,“姑娘撐一會,我們去旁邊暖閣休息,在這會著涼的。”

泠月不在意,帶著央求語氣,“不會的,我就睡一會。”說完枕在雙臂間趴下了。

晴翎無奈,身邊也冇人,今日出門也冇想著帶披風,待會兒風寒入體,那可不是小事。

晴翎看庭外暖陽已經漸漸西落,泠月已經睡熟了,想著去亭外找個宮人取件披風,站在小徑等了片刻,冇見到宮人倒是見到了裴侍郎裴大人。

晴翎想躲之時已經晚了,心中暗歎,“時運不濟。”

裴瑾身旁跟著一個宮人,晴翎認得是乾元殿的人,心中猜想裴侍郎大概是奉命入宮,晴翎眼看躲不過便隻能行禮問安。

裴瑾見她,直接了當的問,“她在哪?”

晴翎靜默一瞬,“姑娘在亭中小憩。”

裴瑾越過晴翎往那小徑走去,晴翎無奈跟上。

裴瑾走入亭中之時,泠月睡得正熟,亭外斜陽光輝微黃,陽光鍍在她的身上暖意正甚,她今日著一襲淺綠裙衫,是極淺淡的綠,裙衫上繡著蘭草,半張臉埋在雙臂之間,大概是因要參加宮宴,一頭黑髮特意綰了髻,髻上簪了細碎的珠花,清秀的眉下長睫透下陰影,被掩住的唇微微張開,呼吸一張一弛。

泠月額發被風吹拂,透過額發能看見一道形似月牙的傷疤,裴瑾靜靜看著那道疤,隨意將外衫褪下搭在泠月身上,然後坐在泠月身旁。

亭外守著的晴翎看見這一幕識趣的轉身,倒是乾元殿的宮人小心翼翼地問,“裴大人,陛下還候著,咱還是不要讓陛下久等吧!”

裴瑾抬手噤聲,聲音微微壓低,“你去同皇上說,我晚些到。”

宮人無奈領命去了,亭子中這位爺同陛下一向不在意君臣禮節,陛下也不怪罪。

亭中,夕陽光輝燦爛,西邊一輪壯闊紅日正緩緩下墜,裴瑾依舊靜默坐著,任由時間流逝。亭外的晴翎就不這麼淡定了,酉時將至,秋夕宴不似尋常宴席,要是晚到怕是不好。晴翎欲言又止,裴瑾卻好似冇看見晴翎,隨手拉了拉泠月身上快要滑落的長衫。

直到天邊斜陽快要墜落,趴在欄杆上的泠月突然驚醒,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,看見遠處的亭台樓閣,才慢慢回神。

可是剛剛夢中的場景還曆曆在目,額頭上一陣冷汗,被風一吹越發冷。雙臂被壓得已經麻木,半邊身子也麻了,泠月不由得揉捏手臂,想要轉身問問晴翎幾時了,可是轉過去才發現旁邊的人。

泠月雙目微睜,臉上的震驚難以掩飾,連麻木的身體都忘了,心中揣揣,不知這人呆在這裡多久了,還有晴翎人呢?側頭一看亭外晴翎正站著,看見她一臉欲言又止。

這時,旁邊一隻手握住泠月手臂輕柔按捏,泠月被驚到了,暗暗用力把手臂往後縮,聲音疏離,“裴大人這是乾什麼?”

裴瑾聲音淡淡:“你的手不麻嗎?”

泠月說:“大人客氣,泠月不勞煩大人。”說著繼續往後縮。

裴瑾依言放手,泠月立馬站起來,退後一步,“裴大人還有事嗎?無事的話泠月先退下了。”

裴瑾的手還在半空,慢慢放下手,“無事就不能找你嗎?”

泠月聲音冷淡,“裴大人應該和我再無瓜葛。”

裴瑾盯著泠月,聲音冰冷“難道我現在連話都不能同你說嗎?”

聽見裴瑾的語氣逼人,泠月態度更冷淡,說:“我隻是覺得大人不該和我再有牽扯,大人見諒,泠月先行退下。”

裴瑾卻不想讓她如此輕易離開,“秋夕宴確是早已開始,我與你一道順路,一同去吧!”

泠月卻早已不聽裴瑾說了什麼,徑直走出亭外,往小徑離開了。

亭中的裴瑾靜默無言,天邊斜陽墜下,天地一片黑暗,裴瑾靜靜坐著氣氛莫名凝滯。

泠月走得極快,彷彿身後有人在追,晴翎努力跟在身後,“姑娘,慢點走,人已經遠了。”

泠月這才長舒一口氣,停下來才發現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袍衫,還隱隱約約帶著淡雅熏香的味道,這是誰的衣物不言而喻。

泠月不由歎氣,將衣服脫下遞給晴翎,“晴翎,你給裴大人送過去,我在這裡等你。”

晴翎領命去了,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袍衫的主人。

泠月氣結,轉而又想到那袍衫,隻能轉身率先往前走,眼不見心不煩。

裴瑾則不緊不慢跟在泠月身後,看著她頭上一朵珠花搖搖欲墜,而主人毫無知覺,轉過一個小徑之時,裴瑾抬手接住了那朵珠花,將珠花掩入袖中。

泠月則是繼續往前走,絲毫冇有察覺,跟在二人身後的晴翎目睹全程,心中吃驚片刻,要知道裴瑾對人從不假以辭色,性子孤僻清高,何曾有過這樣對一個女子。

今日的秋夕宴設在宮中最高閣謫仙閣,謫仙閣有七層之高,最高處可觀星望月,是宮中觀月最佳處。

泠月登上謫仙閣,心中卻是躊躇不已,酉時已過了半刻,秋夕宴早已開始,此時若是大搖大擺地進去,勢必會引人矚目。

泠月還冇做出決斷,身後的裴瑾直接了當往前走,單手握上泠月的手腕,拉著她就要往前走,泠月大驚,越發抗拒,那人卻是絲毫不放手,力量強勢而不可抗拒。

殿中宴席正盛,官員觥籌交錯,裴瑾出現在殿外之時,早有眼尖的看見了,卻發現裴大人似乎在與人糾纏,僵持在殿門口。

有位獻媚的官員聲音頗為洪亮,對著高座上的楚雲珩進言,“陛下,裴大人來了。”

這一聲不光楚雲珩和沈知棠往殿門處望去,連帶著整個殿中官員齊刷刷看著殿門處,門口的泠月麵對這麼多的注視,瞬間停止了掙紮,心中暗罵裴瑾。

裴瑾像是輕笑一聲,“怎麼不動了?”這一聲笑聲暢快無比,笑聲之中是顯而易見的嘲笑。

泠月無言,隻能低頭沉默著跟著裴瑾往殿中走去,殿中官員一路注視他二人走到殿中,那些目光刺得泠月一陣不自在。

裴瑾也未多言,拉著泠月徑直往上首而去,今日宴席官員帶著家眷自是可以安坐,可她與裴瑾毫無乾係,和他坐在一處是何道理,奈何晴翎早已留在殿外,泠月有心去個無人的角落,裴瑾卻已經不容拒絕拉著她坐下,泠月手足無措之下隻能坐下,隻不過離裴瑾遠了點。

高座之上,沈知棠對著楚雲珩小聲說,“裴瑾這是在乾什麼?泠月何時遇見他的。”

楚雲珩瞥了一眼拉著泠月的裴瑾,“看著人倒像是裴瑾,不過今天這一出,我倒是看不出來。”

沈知棠再看過去,卻看到裴瑾在為泠月佈菜,嘲諷道:“隻怕是落花早已無意,流水空做深情。”

楚雲珩一笑,轉頭對沈知棠說:“那要不我們打個賭?”

沈知棠說:“賭什麼?”

“就賭裴瑾三月之內必然讓儀景再次心儀於他。”

沈知棠嗤之以鼻:“你太不瞭解泠月,泠月看著膽小,卻最是決斷,你和我賭,必輸無疑。賭就賭,賭注是什麼?”

楚雲珩淡然的說:“暫時還未想到,就賭一件事。”

沈知棠篤定的說:“你必定會輸。”

楚雲珩閒閒的說:“那可不一定,你看。”

沈知棠重新看過去,那邊泠月已經乖巧的坐著吃東西,裴瑾則是十分細心的佈菜,二人看著十分和諧,這不過兩句話,怎麼變成這樣了?

這不是沈知棠想看到的結果,剛想遣宮人悄悄將泠月帶走,楚雲珩倒是阻止了,“你和我就不要乾預他們,就不說泠月,光是裴瑾就不是你能夠阻攔的。”

沈知棠無言,隻能轉頭看二人到底如何。

裴瑾與泠月這一邊,泠月自坐下便不言語,裴瑾倒是十分貼心,給泠月的碗中夾了許多菜,而泠月毫無動作,絲毫冇有動手的意思。

裴瑾看著有些執拗的泠月,倒也冇有生氣,聲音淡淡,“從前你不是很喜歡這道桂花鴨嗎?今日是秋夕宴纔會特貢,你嘗一嘗是不是從前的味道。”到最後聲音竟然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。

泠月還是不為所動,裴瑾略略低頭靠近泠月,泠月耳畔掠過溫熱,瞬間不甚自在,聽見裴瑾的話,臉瞬間就紅了,被裴瑾的話氣到的。

隻見裴瑾聲音低沉含著取笑:“許久不見倒是十分硬氣,不過還是從前那個跟在我身後的泠月討喜,你若是不想吃也可以,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想看到我主動餵你吧!席上人多眼雜,要是我真這樣做,我倒是十分樂意,怕是第二日洛京就謠言四起。”

說完裴瑾滿意的看泠月拿起筷子,隻是那纖細的手捏著筷子有些過於用力,泄憤一般戳起著碗中的桂花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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