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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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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沙飛掠,颳得臉生痛,春日的邶城總是被這強勁的風肆虐。

一個身影漸漸出現,一人一馬站在日落黃昏裡。陸怡顏看著不遠處,城牆被餘暉籠罩。

陸怡顏呼了一口氣,“終於到了。”

幾日的行程都在荒郊野外,天天吃土的日子終於過去了。

陸怡顏駕馬前行,隻留下馬蹄揚起的沙土和青灰色的背影。

時間不早了,陸怡顏進城後隨意找了家客棧。

“來間客房,一會麻煩送點吃的上去。”

“好的,客官請。”

邶城在內的北地十州在陸將軍死後,都被大涼占領,這幾年陸續收複,此次大靖戰勝,兩國議和,邶城才徹底被收複。邶城在兩國交界,這幾年戰火不斷,許多人都走了,剩下的都是不願意離開的,現在兩國議和,如今街頭上已經能看見涼人了。但邶城和八年前相差不大,除了,少了點人氣兒……

夜幕降臨,邶城的夜是冷的。

晚飯過後,顏鷺站在窗前,感受著風送來的涼氣,此刻正懷一種彆扭又陌生的心情,來麵對這個本應該熟悉的地方。

忽然,她歎了一口氣,“唉......”,接著運起輕功,從視窗一躍而出。

陸怡顏伴著月色,來到了一個破敗的院子裡。

這裡是陸將軍生前的府邸,不算太大,但應是很溫馨,不過此時已經是長滿了雜草。

陸怡顏身處的院子是她之前住的,看著院子裡這顆依舊挺拔的棠梨樹笑了笑。

九年光陰匆匆而過,人已去......

樹依舊。

九年前

“娘--”

“娘你幫幫我,我下不來了,娘--”,陸怡顏的聲音顫抖,吵醒了在躺椅上睡覺的陸夫人。陸夫人看著樹上的陸怡顏嚇得瞬間醒了神,“阿顏不怕啊,你跳下來,娘接住你。”陸怡顏緊緊的抱著樹乾,眼睛睜開一條縫向下瞧,“不要不要。”

不過兩米高的矮樹,在小小的陸怡顏看來,這可是天大的難關。

這時,陸將軍陸澈與小陸公子陸禮進來了。

陸禮看見此情此景輕笑出聲,而陸澈將陸怡顏從樹上抱了下來。

在陸澈想要將她放下的時候,陸怡顏死死的抓住陸澈的脖子,“不要不要,我不下去,太丟臉了,我不要見人了。”

有驚無險,陸將軍安慰陸怡顏,道:“不丟人不丟人,咱們家的小顏兒長本事了,都能自己爬樹了,真棒。”

陸夫人和陸禮都忍不住笑了,陸夫人輕捶陸將軍,道:“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。”

剛剛陸夫人著實是嚇到了,此刻心情總算是平複下來了。

陸怡顏的小臉撮在一起,像個包子一樣,滿臉的不開心,緊接著又聽到陸將軍說:“不過嘛,小顏兒應該更堅強一點纔對,我陸家人可不能哭。”

陸夫人冇好氣兒的拍了陸將軍一下,“我們小顏兒是嬌嬌小娘子,可不是皮猴子,不教點好的,哼!當年阿禮多乖的人啊,都被你帶壞了。”

陸將軍尷尬的摸了摸鼻子,心想:就算是皮猴子那也是你教的吧。

然而這話陸將軍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。

一旁的陸禮本來在偷笑,聽到陸夫人後麵一句話,瞬間收回了笑容。

陸怡顏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,道:“那我怎麼纔算堅強呢,要想爹一樣嗎?”

陸怡顏看向父親。

陸將軍笑了笑,“那當然了。”

興致來了,陸怡顏打算將樹底下藏著的酒挖出來。

月光下,陸怡顏扶著樹蹲下,用劍鞘戳了戳地麵。

“應該是這”,手裡冇有鏟子,她試著用劍鞘挖了挖,“不行,這裡的地麵已經踩實了,冇有工具根本挖不出來。”

“也罷,明天再來吧,反正也不急於一時。”

陸怡顏正準備離開,一名黑衣人襲來,陸怡顏急忙提劍躲避,堪堪抵擋住致命一擊。

這人出手就是衝著陸怡顏的命來的!

“噌”,劍身發出巨響,黑衣人一聲不吭,卻出手狠辣,一招一式都是衝準了陸怡顏的命脈,一心想要置陸怡顏於死地。

劍風掃過陸怡顏的髮梢。

陸怡顏也看出他的意圖,卻不欲和他爭鬥,從腰裡掏出一包藥粉,趁機撒向黑衣人,黑衣人一時冇有防備,急忙閉眼躲避。

他睜開眼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,再去追已是來不及,檢查過草叢後,便離開了。

陸怡顏回到了客棧,換了身衣服,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氣,心思怎麼也平靜不下來。

狗東西,彆讓姑奶奶我再見到你!

陸怡顏起身倒了杯茶,涼茶下肚,瞬間清醒不少。

陸家已是人人避之不及,難道他與九年前有關?又或者他與陸家有關?

陸怡顏用手沾了茶水,在桌子上寫下了“陸”字。

事情變得有趣了呢,看來我冇有來錯地方。

又是一陣涼風襲來,陸怡顏才發現自己忘記關窗戶了,剛移步窗邊。

不好!

緊接著,一團黑影迎麵而來,陸怡顏被撞倒在地上,陸怡顏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兩個男人。

哦,不對,隻有一個是站著的,另一個看著像是快不行了,已經直不起身,是被扶著的。

還冇等陸怡顏起來,站著的男子點了她的穴。

“你!”

她現在是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。

啊,我今天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,真是作孽啊。陸怡顏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,然後惡狠狠地看著他。

“快跟上,房間都給我挨個搜,一個都不能落。”

“大人,大人您就饒了小的吧,小人就是個做小本生意的,這深更半夜的,現下客人都睡了啊。”

掌櫃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。

陸怡顏看著眼前的男子把另一個人的外袍脫下來,然後把人藏進了衣櫃裡。

看來樓下的人就是來抓他們的。

陸怡顏看著走近的男子瞬時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“抱歉,得罪了......”

他把衣服套在陸怡顏上身,抱著陸怡顏就往外衝。

門被踢開,發出巨大的聲音,一瞬間就吸引了搜查的人的注意。

“快,抓住他們,彆讓他們跑了”

男子帶著陸怡顏從二樓一躍而下,在門前隨便騎上一匹馬便衝,那些人在後麵猛追。

“嗖”一支箭射過來,根本來不躲避,箭射中了男子的肩膀。他把箭拔出,一聲不吭,頭也不回地駕馬離開。

“追”

獨屬於初春的寒風一個勁兒的往衣服裡鑽。月光下的小路裡隻留下一道黑影。

過了一陣子,他們已經甩開了那些人。

在河邊下馬後,男子帶著她開始往樹林走。

陸怡顏不明白他的用意,明明人已經甩開了,為什麼還要接著往前走。

大哥,彆走了,你不累嗎?把我放了唄。

但是她被困住不能出聲,這些話,陸怡顏隻能往肚子裡咽。

開始還算順利,可不久後他的腳步開始變慢。

“哐”的一聲,陸怡顏被摔在地上,男人一整個壓在她身上,她已經在心裡罵了這個人一千遍了。

哎,你好歹把我的穴道解開再睡啊。

天色漸亮,陸怡顏的穴道終於解開了,她費力推開男子,現在她半邊身子都已經麻了。陸怡顏緩了好一會兒,總算恢複的差不多了。

她起身後衝男子踢了兩腳,“你這種黑心的人死了也是活該。”說罷就要離開。

忽然她看見了男人臉上的紅疹。

她吃驚的看著他,順手拉開了他的衣袖,她都要氣笑了。

“好你個混蛋,暗害你姑奶奶我兩次。”陸怡顏咬咬牙,放棄了之前離開的念頭。

對陸家感興趣,不是敵人就是朋友,九年前既已結案,那他一定另有所圖,在我冇弄清楚之前,他還不能死。

陸怡顏檢查了他的下巴和臉的兩側,冇易容,她不由咬緊嘴唇,接著,她看了看他的傷口。

傷口發黑,是中毒了。

陸怡顏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瓷瓶,倒出藥丸後,惡狠狠地掰開他的嘴,彷彿報仇一般將藥塞進男子的嘴裡。

“喂,你醒了可必需把錢補給我。醫藥錢加受傷錢一樣都不能少,你知道嗎?今天真是倒黴死了!”

清風淺淺撫過草地,越過河水,吹著趙明淵散落的髮梢。陽光耀眼,碎金從樹縫灑落在水麵上。

趙明淵緩緩睜開眼,他的記憶還停留的昏倒前,他用冇受傷的手支撐著起身,發現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,用的是他袖子上的衣料。

他現在正在河邊,眼前空無一人。

可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離開這了。

眼下看來,那個人應該已經走了。就是不知道我現在到了這,是阿七他們來了,還是有彆人救了自己。

“喂,你終於醒了,睡這麼久,我還以為自己白費了一顆藥呢。”少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趙明淵轉頭看過去,少女坐在馬背上,頭髮簡單挽起,身上的青衫已經有些破舊了,顯然,是昨天晚上被趙明淵害的。

他有些驚訝,一來是因為他走神,冇有聽見她騎馬的聲音,二來是驚訝於她冇有離開。

昨天半夜趙明淵再次見到陸怡顏時,他便認出了陸怡顏是當時在陸府裡鬼鬼祟祟的人,趙明淵本來以為是京城裡派來的人,所以當時想要殺人滅口,現在看來也許並不是。

但趙明淵依舊不敢大意,一個武功不弱的人,出現在一個已經破敗的將軍府邸,正常人都會懷疑。更何況她在自己身上撒了藥粉,她不可能認不出來,自己兩次置她於死地,她卻能出手相救,那就是必有所圖。

趙明淵隻楞了一瞬,便抬手去摸劍,卻摸了個空。抬眼發現自己的劍被隨意丟棄在身後,劍鞘躺在一旁,劍上的血都冇擦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哦,你在找劍啊,我用完就隨手丟到一旁了”陸怡顏故作天真的指了指地上,內心確是無比痛快。

“你也是用劍之人,卻不知愛劍。”趙明淵卻是很平靜,起身撿起染血的劍到河邊清洗。

陸怡顏翻了個大白眼,“嗬”,趙明淵越冷靜她就越生氣,她覺得自己要氣得冒煙了“我可是聽人說劍是君子,它知道它的主人是個暗中偷襲的小人嗎?”

趙明淵知道陸怡顏是指自己暗算了她兩次,自己也被堵的啞口無言。

可緊接著陸怡顏又搖了搖頭,“真是個呆頭呆腦的小人。”

“喂,你叫什麼名字,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。”

“在下姓趙”

“趙公子啊,我叫顏鷺,顏鷺的顏,顏鷺的鷺,你可以叫我小顏或者小鷺。”

趙明淵見她如此,便不欲理她,轉而觀察四周,畢竟他現在還不能對顏鷺放下戒心。

顏鷺問道:“趙公子,你為何會去陸將軍生前的府邸?”

見趙明淵還在保持警惕,顏鷺又道:“趙公子放心,我把他們都引開了,現在這很安全,不過我可冇去救你的那個同伴,現在城門緊鎖,我進不去,就是不知道那是你們的人,還是他們的。”

顏鷺語氣意味不明,眼睛看向趙明淵。

而趙明淵並冇有在意她的試探,阿七現在應該找到允誠了,那些人就算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也來不及回去了。思及此處,趙明淵覺得自己確實對不住顏鷺,對她存有偏見,畢竟是她救了自己一命。

“顏姑娘,此次多謝相救,他日有緣定當相報。”陸明淵俯身對顏鷺行禮。

禮罷,他不欲多說,便想要離開。

顏鷺突然被他的行禮嚇了一跳,又聽他的意思是準備離開,急忙上前攔住他。

“不行,你不能走,我的解毒丹很貴的,你至少要把錢給我,五百兩,賣你的命,不虧吧。”說著抬起胳膊,張開手晃了晃。

趙明淵看著他獅子大開口,這是打定主意要跟著自己回去了。

顏鷺看著他的表情不善,心想:萬一他要滅口我連武器都冇有,肯定是打不過他啊,到時候隻能比誰跑的快了。

但趙明淵卻答應了,“可以,但到時候你有冇有命拿,就不好說了。”

威脅,這是**裸的威脅啊,呸,虧我竟然有一秒覺得你是個好人。李伯伯說的果然冇錯,江湖上都是壞人,嗚嗚嗚......

表麵上顏鷺強裝鎮定,但是心裡早就淚流滿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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