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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次谘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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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次谘詢

2月10號

今天是編號135預約的日子,這麽短的間隔我不知道彼此能消化多少。我回到了診室,先抹去了浮灰,再放走了被困的空氣,給綠蘿加水,放了音樂,好像這裏還有生機。

編號135提早了五分鐘到,我拿出檔案看上次聊了什麽,想著如果剩下的15份也能看該多好。

編號135進門的時候有些低落,說我讓她找自我認同,她辦不到。認同自己的優越和特別這件事本身就是在和他人做橫向比較。冇有辦法在自我裏找。我從轉椅坐到了沙發上,靠近她身邊,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。但我還是嘗試問她有冇有想過認同自我這件事情分兩部分,設定標準和比較標準。最關鍵的應該是標準。她的標準從哪裏來?她想了想說來自別人。就像孩子在成長的開始會依賴親人的反饋來行動一樣,從單個個體融入一個群體,學會和一個社會相處和互動。她需要知道什麽樣的行為是被肯定和鼓勵的,並以此為標準。我看了一眼檔案說,30歲的姑娘,其實也到了有積累的年紀了。這個世界原本有很多維度,而我們選擇看見大家都看得見的那一個維度。但其實她纔是她世界的唯一觀察者,她完全有權利選擇自己標準。用自己的標準得到的自我認同,周遭如何都無法撼動。

我冇有像白醫生一樣學過心理學,但是看過白醫生分享的書。於是對編號135說,阿德勒心理學裏有一段描述人生課題的。首先要做的就是分離課題,他人如何評價是他人的課題,而你的課題是接納,理解和塑造更好的自己。像愛你的孩子一樣去愛自己。

她疑惑的看著我,說她還冇有孩子。

我說,還好冇有,先當好自己的媽,才能當好孩子的媽,從自己開始吧。

雖然嘴上這麽說,其實我也知道,讓編號135活出一套自己的標準並不容易。我有時候也越活越糊塗,選擇越多越迷茫,特別當自己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男權社會裏,顯得特別矛盾。

她突然直視我,我第一次看清她暗淡的眼睛,其實一直在閃爍。她說,什麽時候柔後麵不再跟著弱,也不再是剛的對立麵?理性和力量是強大,感性和韌性也應該是強大。現在的女權要求女人活得更男人,就像是用土的標準來衡量水質,讓水渾濁。而有時女人隻想做清澈的溪流,並不想成為一座大山。什麽時候有人會說山是正確的,溪流也是正確的?

閃爍中,我好像喜歡上了編號135,我告訴她,現在就有人會說溪流也是正確的,那個人就是她自己。既然已經有選擇了,就認可自己的選擇。活在矛盾裏不如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向,試試看吧。

編號135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我,我想擁抱一下她,但是如果是白醫生的話,應該不會這麽做,我還是困在自己的角色裏比較好。人有時候不就是這樣嗎,自己給自己壘牆,保護自己也是保護別人。

編號135冇有預約下次的時間,也許冇有下次了吧。離開鎖門的時候,一個曾經笑得很甜的姑娘一臉悲傷的回來了。

助理小姐說她回來辦理退租和消檔,一下子有兩個身邊的人離開,她也需要找人谘詢下了。我說檔案能不能讓我幫忙一起弄,她給了一串鑰匙,說她先去物業,檔案就交給我了。我問她不怕我泄露個人**嗎?她笑了說都是很熟的人了,而且講不定我一會兒就會忘了。她離開後我用鑰匙打開檔案櫃,裏麵有15個故事,該先看哪一個呢?編號136是一個酗酒的人,隻有兩次記錄,白醫生字跡比較潦草,看得很吃力。還冇讀完第2個故事助理小姐就回來了,說一次性辦不完,明天還要來,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喝點什麽。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那麽熟悉,她說其實白醫生和她下班後經常和我一起。週末也常去一起釣魚,就在近郊一個村落的附近。那裏的一些儲存完整的老宅子讓白醫生感覺回到了老家,隻有那邊老太才賣的小吃也會讓人忍不住再去幾次。我突然有了奇怪的味覺記憶和一閃而過的警方照片上的畫麵。助理小姐說她不知道為什麽白醫生會選擇自殺,會不會是場意外。就是釣魚的時候腳一滑?但是白醫生應該會遊泳啊。一條平靜的河應該不至於困得住白醫生。助理小姐自問自答的聲音開始模糊,我拿著一堆檔案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,像是一條擱淺的魚,眉眼間卻是另一種動物。當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,已經在安全通道裏一層一層地往下跑。大腦裏充斥著耳鳴,心跳和腳步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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